一木笙

【韩叶】杂货铺的二三事(7-7)

又是剧情,有点长……


07.

金成义是A大的荣誉校长,是伴随A大度过半个世纪沉浮的大功臣。但在五十年前,他也不过是一个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上的老师罢了。

他课上得生动,人也温和,学生们都很喜欢他,其中就有一位学生,逢年过节就要给他送点东西,不是那个年代常见的柴米油盐鸡鸭鱼肉,却是一些他自己创作的字画,有时画着鱼虾,有时则是画着骏马。

金成义在文学上极有造诣,对国画也不是全然外行。他能看出这些画都画得极好,非常有神韵,虽无法与大家对比,但开班授学已然绰绰有余。

他从来都是爱才的,直白地夸赞过那个学生好几次,也问过他有没有想往美术方面发展的意向,他虽然只是个文学系的讲师,但给美术系介绍一个天才,还是办得到的。

学生笑笑,婉拒了他,只说自己的志向还是在文学,画画只是兴趣。

金成义便不再提了,只是把每张作品小心地带回家,装裱起来。

这个学生不仅有艺术天赋,学习也非常认真,成绩是班上的佼佼者,所以金成义格外欣赏他。

直到有一次文字学的考试,金成义在批改他的试卷时发现,他在写分数的那一栏前后,端端正正地写下了一段大逆不道的话:祝老师活到___岁。

金成义当即摔了笔,把那个学生叫到了办公室。

“你看看你写的这段话,是什么意思?你考得好我就长寿,考不好我就得短命吗?”金成义怒道,他虽和蔼,但最看不得的就是迁怒。

“老师,您先别气,不如先看看我考得好不好呗。”学生温声道。

金成义皱着眉看了他半晌,最终还是平复下心情,看起了卷子。

“……”这张卷子,竟是答了满分。

“哼!”金成义气还没消,拿着红笔,在分数栏上写了“99”,“绝不可再拿寿命这种事情玩笑,寿长几许皆是未知,怎能被你随手写定?这一分算是给你个警醒,下次努力拿回去。”

“是,学生知道了。”


“……后来,他就再没送过字画给我,只是过年的时候送些油米,直到他毕业,送了我最后一幅画,画的是我上课时的样子,边上题字‘桃李之心’。那副画画得真的特别、特别好。”金成义不紧不慢地说着,“还有他那张99分的卷子和一支钢笔。钢笔里面还有快一半的墨。他说,‘老师,这张卷子和这支笔,请您帮学生保管着,等我自认为有资格拿回那一分的时候,再来找您。’

“他语焉不详,但我也没有多问,只是收下了卷子和笔,一晃,便是近半个世纪。”


四十多年间,金成义从讲师升到了教授,从教授又变成系主任,一路提拔,最终成为了A大文学院院长兼任荣誉校长,即使退休了,也时常回校开讲座、指导年轻老师,名副其实的桃李满天下。

可就在七年前,他突然病倒了,一夜之间老态毕现,视力、听力和记忆力都以天为单位衰退着,不到半年的时间,他便从一个意气风发的老学者,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痴老头。


“我那时就觉得自己不行了,快死了,也没什么遗憾,已经活了九十多岁啦,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?”金成义说,“可是我发现,我怎么就一直死不了呢,我痴痴呆呆的,就等着咽气,经常觉得自己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,晚上闭上眼睛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幽冥的火光,但第二天,又苟延残喘着醒了。

“不知这样过了多久,也许是十天,也许是半个月,也可能更久吧,突然有一天,有个人站在了我的床边,他也是老态龙钟的样子,他跟我说‘老师,对不起,您把我的画,还有那支笔给我吧,我来毁了它们。’

“我那时已经听不清楚了,眼前也是花的,但下意识里知道他是谁,我听到自己大着舌头说,‘不行啊,我还欠你一分呢,你能拿回去了吗?’他好像拼命地摇着头,然后抱着我的手哭了好久。后来他就走了,再也没来过。

“之后不久,我突然恢复了清醒,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把他的画、卷子和铅笔找出来,请我的孩子送到了银行保险柜,密码留给了他。

“后来我又糊涂了,再之后,我在99岁生日那天,有一股力量扶着我的手拔掉了氧气管。我就到了这儿。”

“99岁……所以…”韩文清揽着叶修,道,“您是这个诅咒的第一个受害者。这是一个……”

“这是一个长达五十年的诅咒。”叶修接道,他的额头、后颈和背上布满了冷汗,整个人都快要缩到韩文清的怀里,“但是,这本该是学生对老师的祝福吧。”

“唉,说不清咯,99岁说出去多让人羡慕,但对我来说,后面那七年如同痴儿,当真不如死了好。”金成义说,“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,这么多年轻人啊,真是太可怜了……”

“……金老,我是叶修。”叶修突然道。

“啊!叶修!你是叶修啊!”金成义的声音雀跃起来,“那真是太好了,A大有救了。”

韩文清不知道金成义和叶修之间的关系,但叶修无暇解释,他像是得了寒症,在烈日下打着抖,黑雾中的尖叫声还在不断地戳刺着他的耳膜和大脑,他还要一边将这些没有用的声音过滤掉,这样韩文清才能听清金成义的话语。

“是哪个银行的保险柜?密码是什么?”叶修问。

“A市银行的3526号保险柜,密码是……”金成义报了一串数字,两人记下了,金成义又道,“叶修,要是碰到他,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吧……”

“金老,我不想瞒您,这团黑雾,应该就是他了。”叶修虚弱道,“您死后,诅咒就算达成了,施咒者的魂魄理应作为代价,或是灰飞烟灭,或是成为那支笔的附庸,但他的魂魄却由于悔恨,在A大周围徘徊,成为了新诅咒实施的依附,随着新一个受害者在这个天台出跳下,他的魂魄也被禁锢在这栋楼的上方,变得面目全非。”

“……那、该怎么办啊?”金成义问。

“您稍安勿躁,在那里找找,应该能找到他。”叶修道,“我们会在外面找办法。您信我,A大会没事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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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无脑叶吹。
懒人一个,啥都吃。一只脚在内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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